真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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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籟俱寂，唯剩庭花簌簌隨風而動，輕細動聽的聲音落在他耳邊，眼前一切好似更為清晰起來。
許久後，姜煥安俯身向她拜了拜，口中仍道：“師叔安好。”
姜煥安起身後見到魏獻儀在看他，不由垂下眼睫，避開她探究的目光。
“師叔，這是什麽？”他將手中撚著的東西遞到魏獻儀面前，仍微微低首，不去看她。
“通靈玉。”魏獻儀順著姜煥安的話音看向他手心，想了想，又補充道：“有它傍在身側，此後天地顏色，皆能入你眼中。”
聽到這裏，姜煥安心中咯噔一下，雖然在通靈玉落到他手裏的那一刻，他就已然知曉它的作用，但是此刻聽到魏獻儀親口說出，心中不免浮露許多難抑的情緒。
“師叔，您給我這個，我很感激您，可我無功無德，實在不知自己緣何能夠承受師叔恩惠。”姜煥安向她說出惶恐。
他沒有為她做過什麽，而她也不需要他的幫助，無功不受祿，雖然魏獻儀的恩惠不能稱之為“祿”，但在姜煥安心中此等恩惠不可淩越、並非隨意而取。
魏獻儀見他一副想要退還通靈玉的模樣，並不見怪，早在她見到姜煥安之前，魏獻儀就已經想到他會是這副反應。
其實如果可以，魏獻儀不想向姜煥安說明原因，因為會牽扯到旁的人和事。但是姜煥安問了，魏獻儀便沒有不回答就強行使他收下的道理。
想了一會兒，魏獻儀告訴他說：“這不是我的善心，而是旁人的歉疚，我做這些，是代他向你請罪。”
魏獻儀說的含蓄，字裏行間分毫沒有提及另一個人。因此姜煥安聽了，一時茫然無知，直到他想起師尊曾告訴他某個人死在了淮洲，姜煥安心神一震。
這時，再去看魏獻儀的態度以及她朦朧的話意，姜煥安已經萬分了解到她的心情，他沒有再問下去。
收攏手中通靈玉，姜煥安向魏獻儀道謝：“師叔，無論如何，我都該對您心懷感恩。”
說著，姜煥安又向她低了身體，起身後，他頭一次擡眼，完全自主地想去看她。
魏獻儀也在看他。魏獻儀臉上表情淡淡的，或許是因為她此刻心情低落，又或許使她向來如此，更何況與他說話，似乎也沒什麽值得開心的事。
想到這裏，姜煥安抿了下唇，魏獻儀往別處瞥了一眼，他問道：“師叔此來，是要去見師尊嗎？”
魏獻儀頷首。
姜煥安又道：“既是如此，師叔先請去吧。”
就算姜煥安不說這話，魏獻儀也遲早會說，因此聽到姜煥安的話，魏獻儀沒有過多猶豫就點頭同意了。
魏獻儀看了他一眼，向他示意過後去找寒蒺。
魏獻儀走了幾步，姜煥安卻也微微移動身形跟在她身側，於是魏獻儀不由停下腳步回頭看他。
“還有何事？”魏獻儀問道。若姜煥安有事，早該同他說了，但若無事，此舉是何意思？
姜煥安沒有點頭也沒搖頭，他望著魏獻儀，之後從袖口抽出一枝綴滿黃木香花的長條，但是魏獻儀看到了，這並非是從藤蔓上折下的，而是姜煥安以靈力化成。
他將黃木香遞給魏獻儀，聲音微柔，“雖然花是假的，但是卻是我的真心。”
什麽真心？
魏獻儀註視著他一會，沒說話。
“師叔。”姜煥安喚了她一聲。
是啊，魏獻儀是師叔。
姜煥安見她不準備接過黃木香花，心中略有起伏，但還是將完整的話說出口：“師叔，憂自傷身，他……若他在，定當不願見您愁眉，何況此間仍有許多掛念您的人，見您神傷，他們也不會好受。”
他想安慰她，早就想了，現今才說出口，不知道她還需不需要。姜煥安想得細膩，為此情不自禁低下眼眸。
隔了一段時間，他持著的一段黃木香忽然被人抽走，粗糙的枝條表皮在一瞬摩擦過他的指腹。
魏獻儀沒有看她，但他餘光見到黃木香飄搖的花朵，猜想魏獻儀應是在把玩才對，所以他沒有出聲，只靜靜等著她的回音。
“花很好，你的真心也很不錯，謝謝你，不過在勸我莫要愁眉時，若你也能舒展眉眼，那就更好了。”魏獻儀說道。
說完這句話，她就折身走開了。
姜煥安從怔楞間擡起手，撫摸自己的眉目，竟當真如她所說是微微皺著的，心下一時生出別種滋味。他琢磨不出是什麽味道，有些迷惘，有些悵然若失。
去見寒蒺，見到寒蒺。
他在室內，魏獻儀敲了門，他聽到後請她進去。魏獻儀站在門口，確定寒蒺的位置後，朝他走去，向寒蒺問了聲後尋了個位置坐下。
剛落座，就聽見他含笑的聲音響起：“師妹，太承仙山來信了，聖音家不日就來人了，到時候……”
後面寒蒺說的什麽，魏獻儀聽不見，不是因為寒蒺的聲音太小了，是因為魏獻儀的思緒已不在他的話中。
寒蒺興致勃勃說完這幾句話，歡悅情緒仍在臉上。過了一會兒，沒聽到魏獻儀有回音，寒蒺蹙眉，朝她看去，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“師妹怎麽了？聖音家來人，要與你完成婚契，你不開心嗎？”寒蒺說。
魏獻儀定定看著他許久，然後端起寒蒺給她斟的一杯清茶，嘗了一口，她望向寒蒺，一字一句：“師兄，你阿弟死了。”
魏獻儀語氣平淡，但寒蒺聽見，面上笑意減弱，他回望著魏獻儀，觸及她眼裏的些微冷星，漸漸就笑不出了。
“是啊，他死了。”寒蒺低下眼眸，輕輕轉動起杯盞，發出輕細響聲。
“他死了，我就該日日板著張臉，為他垂涕？”他說。
魏獻儀沒說話。
許是覺察到自己先前所言滿是棱角，寒蒺緩和片刻，低聲開口：“師妹，我只是想笑一笑，笑一笑也不行嗎？”聲音越來越低，透出無窮的乏力感。
“師兄那你笑吧。”魏獻儀很快回覆。
魏獻儀看著他，他卻久久不起動作，過了很久，寒蒺忽然起身繞到魏獻儀背後，魏獻儀雖不知他要做什麽，但也任由他去了。
“師妹，你頭發亂了。”寒蒺一邊說，一邊將她身後的長發打理柔順。
隨著發絲從衣襟中抽出，魏獻儀心中一動，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一些。
此情此景，似曾相識。
“上元夜，你特意帶他來此，他就是這樣為你打理頭發，不過我不敢如他一般，做與他完全一樣的動作。”寒蒺手裏捧著她的頭發，望著一片烏黑。
寒蒺只是捧著，可那個時候，那個他對她做的事情可不止如此。
“師妹，”寒蒺松手，慢騰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，他望著魏獻儀，“我不願笑，但我更不願意為他垂淚，相比之下還是笑一笑容易忘懷。師妹，你也笑一笑，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。”
魏獻儀將垂落的頭發撩到耳後，她看了看寒蒺，說道：“師兄您先忘懷，等之後，我亦會忘懷。”
寒蒺一聽，心裏落空。魏獻儀說得輕淡，卻是他做不成的事，他看了看魏獻儀，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，於是定下神思，準備同她說些什麽。
在寒蒺開口前，魏獻儀先為他倒了半杯茶，放下茶壺時，魏獻儀說：“不過在您忘懷之前，師兄您能告訴我該將他安置到哪裏嗎？”
“安置什麽？”寒蒺疑惑地看著她。
魏獻儀沒說話，與他對視片刻，寒蒺訝異說道：“你，他的……”
寒蒺神情覆雜地望著她。
“我將他收拾的很幹凈，師兄不必這樣看我。”魏獻儀沒覺得有哪裏不好。
過了半晌，寒蒺沈沈說道：“他在哪裏，在靈臺神殿？”
見到魏獻儀搖頭，寒蒺松了一口氣，她說：“在靈霽峰”
說罷，魏獻儀又道：“我想將他留在鐘山，但是對他來說未必合適。”
“確實不合適。”寒蒺應道。
他養於鐘山十數年，可養育他的人早已逝去，剩餘的全部時間都在外游離，即便後來回來，他也再未進入鐘山名冊。
“他不是鐘山修士，他留不下，就算你強留，也……”寒蒺嘆氣，沒說話。
魏獻儀輕微搖頭，沒有向寒蒺解釋她的心跡，她只告訴他說：“所以我今日來此，就是想向師兄問一個他的去處，師兄是他兄長，師兄是這世上最有權利決定他去向的人。”
魏獻儀說的他都懂，因此在糾結愁苦過後，寒蒺如她所願，告知她：“去江南，在一眾修仙世家裏找顧氏。顧氏一族如今的主母，是我母親的姊妹，是我與他的姨母。”
魏獻儀聞言，看了看寒蒺，與他相識多年，從沒聽他提過與江南顧氏的關系。如今魏獻儀也是頭一回知道。
看出魏獻儀心中疑惑，寒蒺沈默一會，之後說道：“我那位姨母與聞人家的關系不大好，當年父母相繼遭難後，我與阿弟投奔顧氏而去，但是……”
寒蒺沒有說完，魏獻儀也猜到了後續，都是傷心事，魏獻儀沒有揭人傷疤的愛好，所以連忙制止了寒蒺繼續往下說。
“既是這樣，去尋顧氏主母又有何用處？”魏獻儀提出疑問。”
寒蒺想了想，說道：“以鐘山的名義拜訪江南顧氏，私下裏再借我名號向顧氏主母托出修繕聞人家陵墓的想法。姨母好臉面，我願意叫鐘山與江南顧氏結上‘緣分’，她自會願意看顧舊情。……到時你將他的棺運進去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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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久後，姜煥安俯身向她拜了拜，口中仍道：“師叔安好。”
姜煥安起身後見到魏獻儀在看他，不由垂下眼睫，避開她探究的目光。
“師叔，這是什麽？”他將手中撚著的東西遞到魏獻儀面前，仍微微低首，不去看她。
“通靈玉。”魏獻儀順著姜煥安的話音看向他手心，想了想，又補充道：“有它傍在身側，此後天地顏色，皆能入你眼中。”
聽到這裏，姜煥安心中咯噔一下，雖然在通靈玉落到他手裏的那一刻，他就已然知曉它的作用，但是此刻聽到魏獻儀親口說出，心中不免浮露許多難抑的情緒。
“師叔，您給我這個，我很感激您，可我無功無德，實在不知自己緣何能夠承受師叔恩惠。”姜煥安向她說出惶恐。
他沒有為她做過什麽，而她也不需要他的幫助，無功不受祿，雖然魏獻儀的恩惠不能稱之為“祿”，但在姜煥安心中此等恩惠不可淩越、並非隨意而取。
魏獻儀見他一副想要退還通靈玉的模樣，並不見怪，早在她見到姜煥安之前，魏獻儀就已經想到他會是這副反應。
其實如果可以，魏獻儀不想向姜煥安說明原因，因為會牽扯到旁的人和事。但是姜煥安問了，魏獻儀便沒有不回答就強行使他收下的道理。
想了一會兒，魏獻儀告訴他說：“這不是我的善心，而是旁人的歉疚，我做這些，是代他向你請罪。”
魏獻儀說的含蓄，字裏行間分毫沒有提及另一個人。因此姜煥安聽了，一時茫然無知，直到他想起師尊曾告訴他某個人死在了淮洲，姜煥安心神一震。
這時，再去看魏獻儀的態度以及她朦朧的話意，姜煥安已經萬分了解到她的心情，他沒有再問下去。
收攏手中通靈玉，姜煥安向魏獻儀道謝：“師叔，無論如何，我都該對您心懷感恩。”
說著，姜煥安又向她低了身體，起身後，他頭一次擡眼，完全自主地想去看她。
魏獻儀也在看他。魏獻儀臉上表情淡淡的，或許是因為她此刻心情低落，又或許使她向來如此，更何況與他說話，似乎也沒什麽值得開心的事。
想到這裏，姜煥安抿了下唇，魏獻儀往別處瞥了一眼，他問道：“師叔此來，是要去見師尊嗎？”
魏獻儀頷首。
姜煥安又道：“既是如此，師叔先請去吧。”
就算姜煥安不說這話，魏獻儀也遲早會說，因此聽到姜煥安的話，魏獻儀沒有過多猶豫就點頭同意了。
魏獻儀看了他一眼，向他示意過後去找寒蒺。
魏獻儀走了幾步，姜煥安卻也微微移動身形跟在她身側，於是魏獻儀不由停下腳步回頭看他。
“還有何事？”魏獻儀問道。若姜煥安有事，早該同他說了，但若無事，此舉是何意思？
姜煥安沒有點頭也沒搖頭，他望著魏獻儀，之後從袖口抽出一枝綴滿黃木香花的長條，但是魏獻儀看到了，這並非是從藤蔓上折下的，而是姜煥安以靈力化成。
他將黃木香遞給魏獻儀，聲音微柔，“雖然花是假的，但是卻是我的真心。”
什麽真心？
魏獻儀註視著他一會，沒說話。
“師叔。”姜煥安喚了她一聲。
是啊，魏獻儀是師叔。
姜煥安見她不準備接過黃木香花，心中略有起伏，但還是將完整的話說出口：“師叔，憂自傷身，他……若他在，定當不願見您愁眉，何況此間仍有許多掛念您的人，見您神傷，他們也不會好受。”
他想安慰她，早就想了，現今才說出口，不知道她還需不需要。姜煥安想得細膩，為此情不自禁低下眼眸。
隔了一段時間，他持著的一段黃木香忽然被人抽走，粗糙的枝條表皮在一瞬摩擦過他的指腹。
魏獻儀沒有看她，但他餘光見到黃木香飄搖的花朵，猜想魏獻儀應是在把玩才對，所以他沒有出聲，只靜靜等著她的回音。
“花很好，你的真心也很不錯，謝謝你，不過在勸我莫要愁眉時，若你也能舒展眉眼，那就更好了。”魏獻儀說道。
說完這句話，她就折身走開了。
姜煥安從怔楞間擡起手，撫摸自己的眉目，竟當真如她所說是微微皺著的，心下一時生出別種滋味。他琢磨不出是什麽味道，有些迷惘，有些悵然若失。
去見寒蒺，見到寒蒺。
他在室內，魏獻儀敲了門，他聽到後請她進去。魏獻儀站在門口，確定寒蒺的位置後，朝他走去，向寒蒺問了聲後尋了個位置坐下。
剛落座，就聽見他含笑的聲音響起：“師妹，太承仙山來信了，聖音家不日就來人了，到時候……”
後面寒蒺說的什麽，魏獻儀聽不見，不是因為寒蒺的聲音太小了，是因為魏獻儀的思緒已不在他的話中。
寒蒺興致勃勃說完這幾句話，歡悅情緒仍在臉上。過了一會兒，沒聽到魏獻儀有回音，寒蒺蹙眉，朝她看去，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“師妹怎麽了？聖音家來人，要與你完成婚契，你不開心嗎？”寒蒺說。
魏獻儀定定看著他許久，然後端起寒蒺給她斟的一杯清茶，嘗了一口，她望向寒蒺，一字一句：“師兄，你阿弟死了。”
魏獻儀語氣平淡，但寒蒺聽見，面上笑意減弱，他回望著魏獻儀，觸及她眼裏的些微冷星，漸漸就笑不出了。
“是啊，他死了。”寒蒺低下眼眸，輕輕轉動起杯盞，發出輕細響聲。
“他死了，我就該日日板著張臉，為他垂涕？”他說。
魏獻儀沒說話。
許是覺察到自己先前所言滿是棱角，寒蒺緩和片刻，低聲開口：“師妹，我只是想笑一笑，笑一笑也不行嗎？”聲音越來越低，透出無窮的乏力感。
“師兄那你笑吧。”魏獻儀很快回覆。
魏獻儀看著他，他卻久久不起動作，過了很久，寒蒺忽然起身繞到魏獻儀背後，魏獻儀雖不知他要做什麽，但也任由他去了。
“師妹，你頭發亂了。”寒蒺一邊說，一邊將她身後的長發打理柔順。
隨著發絲從衣襟中抽出，魏獻儀心中一動，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一些。
此情此景，似曾相識。
“上元夜，你特意帶他來此，他就是這樣為你打理頭發，不過我不敢如他一般，做與他完全一樣的動作。”寒蒺手裏捧著她的頭發，望著一片烏黑。
寒蒺只是捧著，可那個時候，那個他對她做的事情可不止如此。
“師妹，”寒蒺松手，慢騰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，他望著魏獻儀，“我不願笑，但我更不願意為他垂淚，相比之下還是笑一笑容易忘懷。師妹，你也笑一笑，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。”
魏獻儀將垂落的頭發撩到耳後，她看了看寒蒺，說道：“師兄您先忘懷，等之後，我亦會忘懷。”
寒蒺一聽，心裏落空。魏獻儀說得輕淡，卻是他做不成的事，他看了看魏獻儀，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，於是定下神思，準備同她說些什麽。
在寒蒺開口前，魏獻儀先為他倒了半杯茶，放下茶壺時，魏獻儀說：“不過在您忘懷之前，師兄您能告訴我該將他安置到哪裏嗎？”
“安置什麽？”寒蒺疑惑地看著她。
魏獻儀沒說話，與他對視片刻，寒蒺訝異說道：“你，他的……”
寒蒺神情覆雜地望著她。
“我將他收拾的很幹凈，師兄不必這樣看我。”魏獻儀沒覺得有哪裏不好。
過了半晌，寒蒺沈沈說道：“他在哪裏，在靈臺神殿？”
見到魏獻儀搖頭，寒蒺松了一口氣，她說：“在靈霽峰”
說罷，魏獻儀又道：“我想將他留在鐘山，但是對他來說未必合適。”
“確實不合適。”寒蒺應道。
他養於鐘山十數年，可養育他的人早已逝去，剩餘的全部時間都在外游離，即便後來回來，他也再未進入鐘山名冊。
“他不是鐘山修士，他留不下，就算你強留，也……”寒蒺嘆氣，沒說話。
魏獻儀輕微搖頭，沒有向寒蒺解釋她的心跡，她只告訴他說：“所以我今日來此，就是想向師兄問一個他的去處，師兄是他兄長，師兄是這世上最有權利決定他去向的人。”
魏獻儀說的他都懂，因此在糾結愁苦過後，寒蒺如她所願，告知她：“去江南，在一眾修仙世家裏找顧氏。顧氏一族如今的主母，是我母親的姊妹，是我與他的姨母。”
魏獻儀聞言，看了看寒蒺，與他相識多年，從沒聽他提過與江南顧氏的關系。如今魏獻儀也是頭一回知道。
看出魏獻儀心中疑惑，寒蒺沈默一會，之後說道：“我那位姨母與聞人家的關系不大好，當年父母相繼遭難後，我與阿弟投奔顧氏而去，但是……”
寒蒺沒有說完，魏獻儀也猜到了後續，都是傷心事，魏獻儀沒有揭人傷疤的愛好，所以連忙制止了寒蒺繼續往下說。
“既是這樣，去尋顧氏主母又有何用處？”魏獻儀提出疑問。”
寒蒺想了想，說道：“以鐘山的名義拜訪江南顧氏，私下裏再借我名號向顧氏主母托出修繕聞人家陵墓的想法。姨母好臉面，我願意叫鐘山與江南顧氏結上‘緣分’，她自會願意看顧舊情。……到時你將他的棺運進去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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